深埋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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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残冬vs春天

    昨天夜里，下了一场暴风雪，大风裹挟着雪花，从遥远苍穹一路滚滚而来，让人淬不及防。刚刚适应了前几天的温暖阳光，我就以为春天已经提前来了，这雪仿佛是一个警告——春天，离我太远了。

    蒙古草原的春天，脚步总是迟疑的。如同矜持的美人，不肯轻易向人展示自己的微笑。每年的阳春三月，江南已是春花烂漫，细雨绵绵，高原上却还是白雪皑皑，一幅冬天的景象。那些奔腾的河流，都冻结成坚硬的冰层，直到四五月，上游的冰河融化，它们才开始慢慢的消融，为了避免发生汛情，大都要炸冰排。在我看来，那一声声炸冰排的声音，不啻一声声的春雷，把沉睡的大地唤醒，于是，青草发芽了，草原开始恢复了生机。雪原逐渐被染绿。

    那是怎样漫长的过程，让人在蠢蠢欲动的期待中苦苦的盼望。那些美好的、热切的、欣喜的情感，酝酿了一个漫长的季节，都已经蓄势待发。春天，是一颗种子，冬眠的种子。深藏在心里，等待一场雨水的到来，适时发芽。

    我的春天，它被层层包裹着。在寒冷的西伯立亚冷风中，我目光空洞。今年似乎特别怕冷，记得从前的冬季我都是坚持“美丽为先”的原则，再冷的天气也要穿得赏心悦目。那时并不觉得冷。也许是身体虚弱的缘故，或者，是心理上的寒，接连而来的事情，让我疲惫不堪，加之患病，不啻雪上加霜。整个人都变了，心也似乎坚硬起来，缺少温情的滋养。这些天，偶尔心会柔软起来，比如想起某个朋友，但转念一想，朋友们都有自己的生活，他们会不会想起我呢？心于是又开始关闭，重新变得冷硬不堪。

    2006-3-10

    b。沐浴音乐倾听倾诉

    回了趟家，终于可以舒舒服服的洗个澡了，60c的水温，刚好让人醺醺然。我觉得这世界上最让我留恋的，就是水。回到水里的感觉，就象回到了母体，温暖，安全，自由。我常在浴缸里睡觉，虽然一再被警告，可就是恶习不改。由于水的浮力，睡眠因此失去一部分地球引力的作用而格外轻松，舒缓。沐浴后带着一身的清香，换上柔软干净的睡衣，泡上一杯绿茶，打开我的音乐，听李娜倾诉“真的爱过，真的错过，真的爱你又如何”爱已远走。叹息。我不想再为那些失落的感情找个借口，只想暂时忘记，给心灵减负。音乐是我最好的伙伴，那些不眠的夜晚，我守着歌声不肯睡去。有时，歌声则是致命的暗器，那些寂寞的夜晚，空洞张开黑暗的网，将我捕捉。挣扎，辗转，那些熟悉的歌，象温柔的刀子，伤人于无形。

    我的世界，依赖于声音。固执地喜欢着某个声音，令自己着魔。毫无疑问的，因为喜欢这样的声音而喜欢某一类型的人——他们有着同样的特质：喜欢音乐，说话的声音深沉，有幽默感，不乏味，有文学素养（至少是有理解文字和洞察内心的基本素质）。我的朋友里，有三个人，他们有着同样的声音和气质。也许，这是先入为主的思维方式在作怪。一旦你偏爱某种东西，你的大脑已经被打上了烙印，在众多的选择面前自动分析，归纳，海选，到最终接纳。

    2006-3-9

    c。春天亲情友情爱情

    孔雀说他爱上了一个女孩，问我怎么办。我鼓励他要勇敢的去追求幸福，我说的那么热烈和真挚，好象爱情曾让我多么沉醉，好象爱情不会让人受伤。这是善意的谎言，孔雀是个很重情的人，相信爱上一个令他心仪的女孩子是一件很难得的事，这是他心里深埋的春天。是时候让它抽芽了，我故做轻松地安慰他：近水楼台啊，同志，冲啊！他悲伤地说：鱼，她离我很远，我不知道该如何去找到她

    凯华的短信是经常性的，说的都是大实话。他让我和医生护士搞好关系，目标是：不被没收手机。他告诉我，那篇关于他的诗歌评论文章比一首诗更真实，发表在齐齐哈尔日报上。我深感安慰。这是我所能为朋友做的最开心的事。那篇文章我写的很用心，也真正让我感受到了，他的文字的魅力。什么时候能拿到样刊呢？也许在春天还没离开之前。

    突然接到灰色的电话，他在深圳，次日要去香港开会。问我在做什么，我说：睡觉。挂了电话，我想，香港的外滩在这个春天一定很美。一会，短信又过来：我想娶你。我哑然。爱情，这颗深埋的种子，他要让它在这个春天突然开出一朵奇葩。他说，等我从香港回来，听你的回答。

    阿king的消息总是很少，也总是很突然。陌生的号码，犹豫了良久我才接听的：你是谁？那边轻笑的声音迅速反馈给大脑，属于他的声音波形在我脑子里一直是很活跃的。我的mp3里面保存了他的歌曲。他是看了我的博客才知道我生病的，我的一句“脑袋都快睡偏了”让他笑翻。损友啊，他说这么久没我消息，还以为我挂了，正打算来吊唁。猪！我向他讨买花圈的钱，真挂了他送我金花也看不到了，不如先把钱拿到实惠点。他说：我知道你挺得住的，多谢老天。我当然得挺住，不把他折磨挂了我还舍不得走。

    晚上，ab哥哥打来电话，他出差刚回来。看到我的博客，才知道我生病了。从他急促的语气里，我感觉到他的焦急。尽管我一再告诉他我好些了，已经脱离了危险，他还是很担心。如果这世界上仅存一份纯洁、没有任何企图的情感，那么就是哥哥所给予的。我在那首写给哥哥的诗歌守望里，寄托了全部的亲情，他是我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昨天接到火鸟的短信，学校组织春游，观赏桃花，他说好象有一束桃花是我，还求了个桃花缘。我笑笑回他，我现在是只缺乏水分的干花。再有短信过来，我却懒得回了。人也变得懒懒的，不再看窗外的天空和远处积雪的山峰。

    静静地回到病床上，戴上耳机，我用音乐隔离了世界，世界用孤独隔离了我。

    2006-3-9～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