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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皱纹在脸上不断荡起涟漪
没有愚蠢到幻想夭折的永恒
不是逃离身份证和档案橱的囚禁
也不想成为一种社会现象中的一个个案被人举例
更和抑郁症无关
此生也从没出现一个可以让自己为之殉情的女人
只是想像个男人一样做一次决定
非常自然
做一个了断
就像我们都曾经
在一朵花怒放时把它摘下一样
我只是不想再活下去了
亲爱的
别以为这是一首象征主义的诗
它只是在我血液流干之前
所写下的一封遗书
我留在这人世的最后几行文字
该买一双新皮鞋了
摆在面前的事实
是穿在左脚上的皮鞋
先张开了嘴
像一只小鳄鱼
我的理解
是右脚的活动量
远比左脚大
比如童心未泯地
踢开路上碰到的
包装盒之类的生活垃圾
以及孩子们偶尔
踢到面前的足球
都是右脚代劳
好比一个右脚球员
只是把右腿当做支撑腿
但骑自行车时的一个急刹车
却提醒了我
我那辆破自行车没有车闸
通常用左脚点地
公款！公款！
一捆捆公款
在街上飞驰
交通堵塞时
像债台高筑
一捆捆公款
在床上打滚
翻云覆雨间
小姐大于天
一捆捆公款
在杯中荡漾
大嘴连大肠
公家即自家
一捆捆公款
傍风景远去
东西南北中
匆匆太匆匆
我的床
枕巾常常背叛枕头
跑去和一卷卫生纸约会
收音机躺着像个绅士
偶尔自说自话
一柄短剑藏在枕头下面
报国无门怀才不遇
王小波文集满脸皱纹
该做面膜了
酣然入梦时
也有意外发生
一不小心就从北头
睡到了南面
床睡了不到一年
床板从中间折断
那是如胶似漆的夜晚
女友摔倒的瞬间
伪劣商品没经得起考验
在地震的错觉中
在滑稽的钝角里
我们缠绵
如同爬山
默契
十六七岁的小女孩
站在路的一边
手握一沓宣传单
静若处子
动如脱兔
车筐或者
路人的手
一个都不放过
擦肩而过时
我成了漏网之鱼
纳闷之间
哑然失笑
因为她知道
我不必补肾
也不用壮阳
关于贞操的第一课
那是金庸的武侠剧
台湾版的神雕侠侣
一脸暧昧的潘迎紫
化身圣洁的小龙女
被那个狗娘养的臭道士
蒙住眼睛睡了
电视机前
一个纯情的少年
遭遇灭顶之灾
一蹶不振
从此失贞
艳遇
韭菜包子就稀饭
在街头的小吃摊
远远望见
小巷里走来
两个发廊妹长发披肩
拣对面的桌子坐下
一个冲我挤眼
一个给我背面
白内裤露出大半
让人浮想联翩
饭我早已吃完
只是站起来太难
致命的细节
男孩愁眉苦脸一筹莫展
女孩花容失色悔恨交加
在公园的长凳上
落叶像思绪飘零
徘徊在医院的门口
目光在熟人的眼中闪躲
这充满人性的一幕
在我们歌颂爱情的时刻
一再缺席
这被忽略掉的细节
总是像排队时的加塞一样
让疯狂的爱情窒息
人流还是药流
这是个问题
干掉书法家
楷书
隶书
草书
行书
还有小篆
大篆
一个汉字
到底有多少种写法
那些手握毛笔的家伙
如数家珍侃侃而谈
刚劲有力
还是潇洒飘逸
他们最热爱
这纸上谈兵的游戏
每逢此时
我就想振臂高呼：
感谢二十一世纪
感谢电脑
消灭那些只会写字的混混儿
秋天的诗意
1
紫气东来
一派肃杀
2
庄稼地里硕果累累
上班路上我念天地悠悠
3
最孤独的是山
繁华落尽的情感
4
秋水
多么美丽的字眼
像爱情一样浓的翠绿
5
每晚7：30的天气预报
看完中央台
看省台
都说气温开始下降
6
用滕州人乏味的幽默感
赞美秋天：
一个字
很凉
7
城市和农村
你们都瘦了
多喝些水
8
诗意啊诗意
你让所有站在秋风里的人们
自作多情
9
意境啊意境
你霸占了
所有国产诗人的脑瓜
让他们在秋天
更加不遗余力地倾心意淫
10
一个荒诞的念头：
在国内所有的旅游景点
开发新的旅游项目
拾掇一帮诗经里爬出来的怨妇
和唐诗宋词的遗老遗少
陪老外一起悲秋
11
失意的男人
且找一个女人
搂着哭
空虚的女人
且抓取一个男人
狠狠折磨
12
造反派黄巢说
待到秋来九月八
我花开后百花杀
我诅咒自己
要想达到这种效果
你必须耐得住寂寞
13
古龙说
二十五岁扬名立万
一事无成
我辜负了又一个秋天
14
奥运会适逢其时
人家金牌高挂
你还是病夫一个
15
一个个像宋词一样的日子
在词牌里踩着韵脚告别
审讯之中
审讯之中
爱情失控
自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拐走
身体失控
双拳打瞎了那个男人的眼睛
思想失控
我写出了一首不属于自己的诗
此刻我的自首
做了一起暴力事件的口供
情杀
案件被定性
初恋情结
她和男友逛服装店
喜欢上一件水绿色的长裙
男友说等他们单位发了防汛的钱就为她买
她一脸幸福回家对她妈说了
她妈却说滕州能有多贵的裙子
还要等防汛费发下来
她想想也是
于是对她女同事说了
她女同事告诉了我女同事
我女同事又告诉了我
她说
这就是你以前迷恋过的女人
你说她有多高贵多高雅多与众不同
你说值得你到现在还深爱着她吗？
老爷子的记性
老爷子真的老了
又把钥匙反锁在防盗门里了
我急匆匆赶回家开了门
还在数落他
都这么大人了怎么不长记性呢
老爷子从桌上抓起一包烟
气鼓鼓地出了门
我的心疼了
毕竟这么大年纪的人了
于是扒光了衣服
只穿个裤衩
在院里晾着
防盗门紧锁
钥匙就放在屋里桌上
静等老爷子回来
老头骄傲地捏着钥匙开门时
嘿嘿直乐
古人印象
其实
我原本是一个古人
或者挣脱了时光之链的
旧式文人
因为
我手里老想握着
或拿着什么东西
一把折扇
一本老书
或者一柄古剑
两手空空时
我总也不知道
该把手往哪儿放
手足无措的感觉
消失在终于有东西
可握的时刻
这样想来
古人
好像一直都没有
让双手空着
瘦身运动
那是魔鬼的身材
那是富裕的悲哀
那是时代的特征
那是美女的标签
猪怕出名人怕壮
瘦骨嶙峋就是
新形势下的棱角分明
减肥之后
我亲爱的姑娘
拥有了最经济实惠的成长
硕果仅存的胴体
成了一具骷髅
戒酒令
大腿的内侧
一丛粉红色的小疙瘩
随酒精的下肚潮起潮落
像一排欲望的牙印
茁壮成长
蓬蓬勃勃
系湿疹
遵医嘱
不准饮酒
这是我的难言之隐
面对一丛粉红色的小疙瘩
君子坦荡荡
小人常戚戚
童子之身
不怕梅毒
天才的梦呓
晕倒在床上
床在身下开始旋转
飞速旋转
越来越快
越来越快
像个漩涡
整个世界将被吸纳
而漩涡的中心
是我脑瓜中的思想
闪闪发光
闪闪发光
龙泉塔
一座无宝之塔
被栽在那儿
内心荒芜
它不是孩子们的纸制玩具
它是一座古老的建筑
小城最突出的古迹
它突出
而无个性
只是像个男人一样
坚挺
飞天
像一粒感冒胶囊
被扔上了天
“神州五号中国制造2003。10。15”
黑哨
那是令人震惊的一幕
像晴空中的一个霹雳
哨音响了
工作人员匆匆上场
扛着铁锹
禁区内无人防守
一块湿滑的草皮
绊倒了进攻队员
被红牌罚下
主裁判的黑手套
挥向罚球点
点球命中
只一瞬间
你是恒河，我是太阳－－致西西里的美丽传说――玛莲娜
最初的最初只是一个起点
在广场上的第一次邂逅
我听到了断裂的声音
我的童年原本是一根青葱
被你脆生生地折断
像沙漠中惊现绿洲
一部黑白电影突然被切换成彩色
你只是在走
像一条曲线在走着一条直线
你是一棵美丽的花树枝叶婆娑
你整个躯体就是一片丰腴的花瓣
凸起也是花瓣的凸起
你乳房中没有诺言没有责任没有紧张的道德
只有一整个春天的花香和一整个夏天的鸟唱
玛莲娜
你是巨大的诱惑
你是无比的辉煌
在你出现之前
我只是那帮坏孩子中的一员
没有信仰我正在骑着单车冲向堕落
是你突然把我的灵魂照亮
我的身体飞了
生活也猛然丢开了车把
异军突起之后
我长成了一个男人
玛莲娜
你是一个十三岁孩子眼中的所有艳遇
我没有看到你彩色的婚姻
转眼间你就成了一个黑白色的寡妇
一袭黑纱裹住了你
裹住了你内心的哭泣和恐慌
裹不住你流光溢彩的青春和迷茫
你死去的丈夫
只是一段剧情中的一个道具
你依然在走
走着
走着
你修长的双腿裁剪着时光穿越广场
玛莲娜
你又变成了夜色中的一朵暗花
战争让你饥饿
生活在用一块窝头来强暴你的肉体
你是被侮辱与被损害的
但你无力反抗
因为国家都无力反抗
你只是在本能地背离死亡的方向
玛莲娜
我没有宽厚的胸膛
它早已被你的忧伤洞穿
玛莲娜
爱上你就是爱上一道伤口
我是你伤口中渗出的鲜血
爱上你就是爱上所有的理想
而我是理想中沉沦的偏执狂
当轰炸机飞来
难民们冲向防空洞中躲藏
只有你让我的梦境安祥
不管是哪一年又是谁跟谁的战争
只有你的迷乱才能造成我内心的伤亡
我依然从一个锁孔中窥视着你的一切
那狭小的房间寄托了我的整个人生
玛莲娜
你是诗歌
你是充满人性和肉欲的诗歌
你是一个婊子
你是新的茶花女
但你超越宗教超越供奉一切偶像的所有圣殿庙堂
像肉体超越衣服
你是一场瘟疫
我只想死在你的床上
做爱时
你是恒河
我是太阳
爱到巅峰时
我已经成为你的儿子
而你也已经成为我的女儿
婚礼进行曲
清冷的早晨
披红挂花的车队
在缓缓地行进
身着红色旗袍的新娘首当其冲
在一辆小轿车的车顶上
正襟危坐
表情暧昧
我目睹到这肉在案板上的一幕
突然失语
街角挤成一团的孩子们
冲着满面春风的新郎大喊：
一对新人
两台旧机器
圆桌游戏
几个人在闭目养神神色安详
几个人在剥食桌上的水果动作优雅
几个人在擦拭眼镜的镜片好像总也擦不干净
居然还有几个人握着笔在翻开的文件上划着杠杠
谜底揭晓吧：
椭圆形长桌上
话筒在散步
偶尔逗留在牙齿脱落的嘴边
年轻的官员踌躇满志
刚刚汇报完新一届领导班子的工作成绩
那些昏聩的老人们呆若木鸡
那些感慨万千心潮澎湃的老家伙们
是些老领导
在行使他们看不见摸不着
硕果仅存的针眼儿大的一点权力 白日梦
在车流如织的大街上
我紧盯着前面一个骑自行车的女孩
雪白的羽绒袄像浓缩的冬天
乌黑的秀发披散如烟
生锈的车座上夹着一捆大葱
葱叶绿得像一节节春天
诗兴大发
我就这样为她写了一首诗
并在下一行断言：
生活着的美女才是真正的美女
她偶尔回头看我
我寻思她会不会也为我写一首诗
她就这样写：
后面骑自行车的男孩
是个西装革履俊朗的君子
他蹬着一辆女式自行车
左手拎着一袋白米和一袋黑米
好像拎着缕缕炊烟
并且同样在下一行断言：
生活着的帅哥才是真正的帅哥呢？
过程
往碗里打了两个鸡蛋
锅里的油已经冒烟了
嗤啦一声蛋清和蛋黄拥抱着由生变熟
想煎两个鸡蛋饼吃
暖瓶里空空如也没有开水喝
干脆往锅里倒了凉水改烧鸡蛋汤
想下一把挂面
发现桌上躺着两个烧饼
刚好菜板上站着半棵白菜
于是切吧切吧烧了一锅白菜鸡蛋汤
常常都是这样
很多事情都是这样
软广告
生活多么可乐
整个上午
我都在握着一张齐鲁晚报哈哈大笑
那是文学专栏“青未了”
三篇文章紧紧挨着三条中缝广告：
腋臭：我本楚狂人
包茎：不给他任何表情
生殖系感染：生命标语
有人为我点歌
“您好，12月24日17时25分13306321950
通过96131886为您点播了一首动听的歌曲
请拨打电话13010171181收听。”
类似的信息我不是第一次收到
我也知道这是中国联通玩的猫腻
信息费每分钟两元
但我还是收听了一首歌
姜育恒的再回首
并逼自己相信就是有人为我点了一首歌
我还装出特陶醉的样子
倾听那时断时续的歌声
让一首老歌滋润我干渴的心灵
我知道那一刻
我他妈就是想让自己感动一会儿
所谓命运
一只碗从圆桌上跌落
尸骸如花瓣般凋零
是我在拉桌子时丧命的
它还不会自杀
突然感觉
自己就像命运老人
而人却不同
站在悬崖边
总有一种往下跳的冲动
很多人也真的就跳下去了
但必须承认
命运老混蛋
其实一直都没插手
一个蛊惑仔的一生
他坐在我的对面
唾沫横飞地吹嘘
说要人胳膊就要人胳膊
说要人腿就要人腿
好像话一出口
某人的四肢就被卸下来了
说一只耳朵的价格是五千块钱
经他手已经废了二十多个人了
他还问我
你知道什么是最让我感到恐惧的吗
“就是这样”
或许他感到了后背的一丝凉意
一把刀的刀尖自他前胸钻出
向我展览
无聊
无聊的人们在闲聊
一直聊到再也无话可聊
连最后一个字
也用牙齿切碎分几次吐出
无聊啊无聊
终于有一个人无聊地站了起来
从四楼的窗口跳了下去
无聊的人们终于有了新的话题
开始闲聊
继续打发他们的无聊
不再孤独
孤独孤独孤独孤独孤独孤独孤独孤独孤独
孤独孤独孤独孤独孤独孤独孤独孤独孤独
孤独孤独孤独孤独孤独孤独孤独孤独孤独
孤独孤独孤独孤独孤独孤独孤独孤独孤独
孤独孤独孤独孤独孤独孤独孤独孤独孤独
孤独孤独孤独孤独孤独孤独孤独孤独孤独
孤独孤独孤独孤独孤独孤独孤独孤独孤独
孤独孤独孤独孤独孤独孤独孤独孤独孤独
孤独孤独孤独孤独孤独孤独孤独孤独孤独 美丽的错误
南风就是从南面刮来的风
同样
北风就是从北面刮来的风
这么简单的常识
居然被自己搞错了二十多年
我一直以为
南风就是吹向南面的风
当然
北风也就是吹向北面的风
当然
也包括其它方向的风
类似的错误附着在常识上
肯定还有更多
有一天听一个女孩说起
她曾经也那样理解
美丽的错误
好像一种与生俱来的默契
让两个人好像变成了知己